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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璧亲情向/蓝曦臣个人】故人长绝 07 (完结)

本章完结,可能看起来说明过多,有点草率......实属笔力不济,诸位见谅

本文私设较多,逻辑混乱或ooc的请及时指正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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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清明

吃过午饭,蓝忘机带着琴和《惑问》曲谱来到寒室请见。进门时,看到蓝曦臣并没有在榻上休息,而是坐在书案后的主座上,觉得略有些不满。

“我只是怕会弄脏被褥。”蓝曦臣尴尬苦笑。

蓝忘记闭了闭眼,摇摇头,便走到一边客位盘腿坐下,祭出忘机琴横于膝上。

“兄长,我怎么问,你便怎么答么?”蓝忘机向他确认。

“嗯,随你。”蓝曦臣淡淡答道。

蓝忘机大致回想了一下那天在共情中听到的几个问题,又暗自沉思片刻,便抬手拨动琴弦:“兄长,我们开始吧。”

《惑问》曲调子很缓,却像是吹在空谷的风,会在心间嗡鸣回响,听上去说不出的诡异。蓝忘机微微蹙眉,将灵力灌注于琴弦之上:“兄长你,后悔过结义吗?”

蓝曦臣一怔,他没想到蓝忘机会问的如此深远。他沉默着,直到寒意带着压迫之感缓缓扼住咽喉,才半喘息着答道:“不曾。”

然而压迫之感并没有放松,于是他再次开口:“......结义,有盟誓,我们不是因此才......”

灵力回流,第一问毕。蓝忘机看着兄长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嘴,继续拨弦:“兄长可否告知,结义始末?”

“好,你想听。那我就说与你。”

“何人提出,是何缘由?”蓝忘机点头。

“是大哥提出的。战后诸般事宜庞杂琐碎,聂家有他在却还算稳定。我们原本就以兄弟相待,他说不如就此结义,日后蓝家有事,也好相帮。”

“为何会算上金光瑶,赤锋尊不是还曾为他所伤?”这个答案蓝忘机不太意外,于是他继续问道。

“阿瑶毕竟救过大哥一命,他是记得的。我们当时都认为,阿瑶虽心机深沉,却能心存善念、志怀高远。世道凉薄,他却能不避险阻、不惧宿命,实属可贵。大哥惜才,担心他走上邪路,日后害人害己。而且阿瑶又与我亲熟,便让我邀了他来,说是日后会亲自盯着他,就当多了个怀桑。阿瑶当时,也是还感念大哥的......后来,终究是我小瞧了人心叵测......”

“兄长,凝神,莫发自责之语。”看到蓝曦臣的手按上胸膛,蓝忘机出言提醒。

蓝曦臣微一点头,将手放回膝上。

“那么,你们结义的誓言是什么?”

“破魔却邪,定策镇乱。复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那你可曾行差踏错?”

“不曾。”

好,坚定无疑。蓝忘机略感欣慰,不过接下来的问题,恐怕就不好受了。

“兄长为何对赤锋尊与敛芳尊之间的嫌隙袖手旁观?”

“我没有。”蓝曦臣反驳,蚀骨的寒意缠了上来,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没有料到刀灵对大哥的侵扰已经如此严重,否则以他的心性,怎可能对自己认下的弟弟说出那般诛心的话,做出那种事。我......”

“你也是那时才察觉赤锋尊心性之变已经伤人伤己,到了不得不扼制的时候,是吗?”蓝忘机截断了哥哥的话,不让他继续想下去:“所以那之后你才开始教金光瑶弹清心音。”

“......是。”蓝曦臣痛苦地闭上眼睛,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鬓发。

“你确实怕见兄弟阋墙,可那后果,即便与本心背道而驰,却同你的意志并不相关。是也不是?”

“兄长,你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怎能这般苛责自己!”蓝忘机见他不答,心中焦急万分。

“......忘机,我知。”灵力回流,窒息的感觉略略松开,蓝曦臣终于疲惫地眨了眨眼,感觉稍微轻松了一点。

琴音继续,蓝忘机却不问了,直到奏完一轮,看到蓝曦臣脸色稍缓才又继续:“兄长,你与金光瑶......你信的确实是他的心智对吗?”

“我,不知。他有恩于我,有功于战,后来行事也有惠于生民。我以为,他虽有我看不透的地方,有世人的诸多诟病,但大体上我还是了解他的。可他却借我之手......”

蓝曦臣知道,聂明玦死的非常痛苦,那刀灵爆体的血腥场景他至今回想起来都毛骨悚然。联想前因后果,即使没有咒术逼迫,他已经觉得心如刀绞,呼吸困难。他到现在都无法坦然接受阿瑶就是这么一个心狠歹毒的奸险之人。而他更无法面对,在聂怀桑提醒他小心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杀了阿瑶,就此一了百了。

“信是错,不信也是错。阿瑶,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蓝曦臣用帕子捂着嘴开始咳嗽,不久便有刺目的血色从边角渗了出来。

“兄长,你再好好想想。”蓝忘机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盯着蓝曦臣,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好。”蓝曦臣瞅见他的目光,艰难的点点头,努力收回四散的心绪。世事纷杂,在无数次拷问自我之后,他已经习惯了逃避着接受责罚,千头万绪再理不出个出路。可终究,还有人在等着他呢。

 

“‘我不能死,不能停。’你就是这么说的,断断续续念叨个没完。”阿瑶是这么告诉从重伤虚脱之中醒来的自己的:“伤得如此之重,还能从太湖跑来云梦,公子也是很了不起啊。”

“我有责。家人在等。”蓝曦臣道。

“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啊。”孟瑶的话,七分认真三分调笑,却意外给了蓝曦臣久违的安全感。

多年后,阿瑶有一次醉酒笑话他说:“二哥你这个人,真的是好哄。我可得把你看好了,免得叫旁人骗走。”

难道自己在旁人眼中,就真的是软弱可欺,可以随意拿捏的人吗?如此这般,怎么对得起托付重担于自己的人。大哥和阿瑶所信赖的,也不是这样的自己。

蓝涣啊蓝涣,你当真明白这十几年来背负在身上的是怎样的一份责任吗?
错的,欠的,辜负的,留恋的……十八年,本以为是从刀光血影到海晏河清,谁知一路走来的每一步都其实都夹杂着血腥。也该到此为止了。
他忽然记起了云萍城分别那晚阿瑶对他的回答,其实也并没有多么特别。在万家灯火笼罩之中,那少年温暖的笑着,说:“那就好啊,我也很喜欢。”

那是他们共同保有的一份朦胧的承诺。而今想来,尚有一份慰藉留存,蓝曦臣觉得自己已经该当感念。

 

“忘机我问你,仁善,真的是罪过吗?不争就是懦弱,权谋就是奸恶吗?”

这几句被蓝曦臣问出来,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而且莫名其妙。可蓝忘机却看到了兄长的目光正慢慢变得锐利起来:“兄长,你心中自有答案。忘机就不多言了。”

“我,信过阿瑶,毫无疑虑的信过。可他终究没能成为可以承载更多的那种人,,,,,,是我无能,亦是造化弄人。”

“对于前路,兄长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结义,有盟誓。我,还有蓝家。”然后蓝曦臣就不再答话了,他沉默着坐在那里,捂着嘴低低的咳着。蓝忘机拨弦探到,那一直在兄长体内搅动不休的灵力,已经渐渐平息。看来兄长这次确实是好好地想过了。

至于最后一问,蓝忘机知道答案。既然咒术消散,也就没必要再出说口了。

“兄长,在你看来,奸邪之人亦可为正道?”蓝忘机收了琴音,问了一个曾经与兄长对坐论道时的问题。

“......否。错就是错,论罪不诛心。”

蓝忘机略感惊异。他以前说的是:对错善恶皆在一念之间。兄长素来善念,断事定要问清来由再做权衡。方才他的眼神怎么看都有点像当年的赤锋尊,这一下子该不会矫枉过正了吧。

“忘机,怎么这样看我?”蓝曦臣咳了两声失笑道:“好歹也与阿瑶相处了十余载,难道我还能事事一竿子打死不成?”

多少,我也于他们那里学会了一些东西啊。蓝曦臣在心里对自己念道。

“兄长,我和魏婴从禁书室的古籍中,找到了引渡恶灵的渡魂之法。你,可要听听看吗?”蓝忘机收了琴,走到兄长对面跪坐下来。

蓝曦臣微微睁大了眼睛,半晌才开口向弟弟确认:“真的吗?”

蓝忘机苦笑。他知道兄长定然也是找过的,大概是当时正心乱如麻,错了过去也说不定。

“对,只是实施起来颇为困难,我们尚且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案。但依照记载,当是可行之法。”

“嗯。”蓝曦臣终于露出他一贯的温和笑容,像是春日里融化冰雪的暖阳。

按理说,咒术解了,蓝曦臣应该很快会好起来。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天之后,蓝曦臣的病反而加重了,伤病交加的又在床榻上昏昏沉沉躺了好几天才有了些起色。这几天里,蓝忘机和魏无羡倒是不那么担心了,一门心思自己研究起了渡魂的阵法,只有在午后和傍晚蓝曦臣清醒的时候才过去与他说上几句,问问他的意见。他俩心里都有数,蓝曦臣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已经十分疲累了,安心休息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转眼之间便到除夕。

蓝景仪已经随着家人离开了云深,偌大个云深不知处这几日里竟只剩下寥寥十几个人。加上这里又不张灯,也没怎么布置,就只是撒扫了院落,祭拜了祠堂,端的甚是冷清。魏无羡混身闲的难受,大过年的也没地方去玩,一大早就在云深不知处里四处闲逛。终于像是捡到宝似的溜进了厨房。正在煎药的蓝思追看见了,带着一脸无法言说的表情找到了蓝忘机,这才解救了他们这群人的年夜饭。只是等他跑这一趟回来时,药已经被煎过了。

蓝曦臣倒是无所谓,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当他逛到厨房,看着两大一小三个人一正起研究菜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打扰他们。最后还是觉得,蓝忘机曾经差点烧了厨房,后来被他指导了很多回才学会了做家常饭菜,魏无羡的厨艺他早有耳闻,这要是疯起来了一个蓝思追是绝对拉不住的。于是走进厨房把他们赶了出去。至于蓝曦臣是怎么学会做饭的,也是不易,各种曲折除了他本人,现在已经没人知道了。

那天晚上,因为自己的心事折腾了家人这么长时间,蓝曦臣觉得需要补偿他们一下。于是在家仆中点了几个人打下手,费了大半个下午整了一桌子基本上可以算是丰盛可口的晚餐。当魏无羡在饭桌上看到竟还有几道云梦口味时,跑去蹭着蓝忘机叫他有空也学学。

这几道菜并不全是蓝忘机向兄长点的,应是还有谁的口味吧。他看着兄长给叔父敬茶,神色不似下午忙碌时的愉悦,轻叹一声移开了视线。

除夕之后的几日里,云深不知处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世家前来拜年的子弟和蓝氏旧交,大概是顾忌蓝氏家主闭关,都没怎么停留。聂金江三家差弟子送来了贺年礼,但因为金光瑶不在了所以也无甚新奇。只有聂怀桑送来的一样东西引起了几人的兴趣,那是一张太行封阴冢的布阵地图,是年前蓝忘机写信从聂氏讨来的。

正月十五上元节,蓝曦臣向各分家放出了一批家主令文。他交割了一些宗族杂务,放下去让各分家自决,却收拢了对消息网的控制和对宗族内外重大事件的决策权。待各项事务处置完毕,蓝曦臣便会成为了手握实权发号施令的强权宗主,这与他过去兼听百家调和转圜的作风大相径庭,倒有几分像昔日大权统于宗主一人的聂家。蓝启仁默许了侄儿的决定,蓝忘机也选择了无条件听从。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魏无羡他们终于完成了聚灵渡魂之阵的推演铺排。

这阵法极其复杂,而且对阵眼要求甚,非法力修为高深者不能担任,否则有魂飞魄散之险。大概所有人最初看到渡魂阵法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东西八成使不出来,因为即使是以蓝氏双璧的修为,作为阵眼最多也只够拔一颗钉子。可魏无羡何许人也,他在故纸堆里扒拉来去,最后找出了一聚灵之阵。先聚四方灵气涤荡镇压怨灵,在逐步用渡魂阵拔除怨气。即使一次只能拔一颗钉子,长年累月,终有一日可以释放棺中亡魂。只是这么做,会损魂魄神识,长期如此,不知日后释放出的魂魄会不会被山间庞大的灵气涤荡同化。而蓝曦臣在御灵方面略有小成,这又是他的义兄弟,护他们的神魂自然义不容辞。

三月初,蓝曦臣对外宣布出关。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赴往太行山祭奠封阴冢。蓝忘机与魏无羡都与他随行。

封阴冢所在的地方是太行西南临近山顶的一处草甸,棺椁下葬的地方盖起了一座颇为宽阔的庙宇作为祭奠和轮值弟子驻守之用。这里原本也是个灵气充裕之地,而现在却是阴风阵阵,阴气与杀戮之气纵横。

三人带蓝氏弟子来前,已经报备各家,其余三大家的家主也闻讯赶来,另有一些依附世家的小家门也前来凑热闹。四大世家就在离封阴冢远一些的地方搭建了驻地。

布阵前的聚会上,蓝曦臣简要的说明了此举的目的和可能出现的情况,算是做了知会。四大家中,聂怀桑头一个站出来支持,毕竟封阴冢也封着他大哥的魂魄。金凌略有犹豫,可金光瑶终究是待他极为亲厚的小叔叔,但有风险,他也该出一份力来抗。而江澄则变色不善地默许了。

清明日,聚灵渡魂大阵布好,在那庙宇之中,蓝曦臣只是对着被铁链重重束缚,贴满各种封禁符箓的棺椁拜了拜,便站起来准备启动阵法。

“兄长,好不容易来了,你就不对他们说点什么吗?”魏无羡问他。

“他们听不到的。”蓝曦臣却摇头,冲忘羡二人一拱手:“劳烦掠阵。”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着一点头,退出了大殿。

“蓝湛,我怎么觉得这几个月里兄长的话变少了啊,他现在说话的感觉跟你有点像了。”

“终究还是变了。”蓝忘机点头淡淡道。

骤然风气,天地变色,阵法启动了。

四面八方的灵气汇拢而来,阵法的中心忽然之间怨气大盛,像是下一刻就会彻底炸开。四周只听得狂风呼啸,其间夹杂着尖锐的嘶吼。忘羡二人运起琴笛做压制引导,四周严阵以待的蓝氏弟子纷纷拨弦相合。大殿之中却有一点亮光,在四溢的黑气中顽强的闪动着。

蓝曦臣以自己的灵力作引导,将天地灵气引进棺中,趁着怨气被吹散的一隙空间置下灵锁固魂,而后开始运转渡魂阵拔除怨气。

阵法运转了两个时辰后才逐渐停滞,当蓝忘机和魏无羡踉跄着进入殿中,只见蓝曦臣跪在棺前。他灵力几乎被抽尽,已经失去意识。只是右手掌中,紧紧握着一颗通体漆黑刻满咒文的玄铁长钉。

此番做法毕,封阴冢似乎与之前变化不大,依旧阴气森森。不少人都大摇其头,说这可真是任重道远。在场的蓝家人却都只当作没听到。又驻守了七日后,封阴冢依旧没有异变的倾向,各家轮值也恢复了正常。而留在最后的蓝氏,也终于拔营准备回程。

临下山前,蓝曦臣遣了弟子随从先行,又让忘羡二人即使不走,也别跟着自己。魏无羡没说什么,蓝忘机却欲言又止。蓝曦臣冲他笑笑便往大殿方向走去。

“兄长,早点回家。”刚走出没几步,蓝忘机在身后唤住他。

“好,我知道了。”蓝曦臣没有回头,只是从背后挥了挥裂冰。

蓝忘机与魏无羡又在草甸边缘留了一会儿,看到蓝曦臣坐着把木剑凌空悬于封阴冢上空,猜他大约还是有话要对故人讲,便也缓步往山下走去。

三月春寒料峭,太行之巅更是寒风刺骨,可蓝曦臣坐着木剑却像是根本不受影响。他看着脚下的满眼青翠轻声开口:“大哥,曦臣终究愧对于你。他日终得泉下相会,再来向你赔罪。至于阿瑶,阿瑶,你……呵,若到那日,只愿你能心无挂碍……若有意,就请让我再看你一眼吧……”

倏尔一声萧音响起,应是被灌注了灵力散入风中。那乐声低沉婉转伴着萧萧风吟,初感乏味,细听则旷远博大,绵延不绝。

“什么曲儿啊,有点听不清楚。”魏无羡笑着戳了戳身边的蓝忘机。

蓝忘机止步凝神听了片刻,轻轻摇头,略微苦笑道:

“阳关三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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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三次元比较忙,本文完结后暂无成篇计划,可能不定期更一些本文设定下的段子。

因为是完结篇所以厚着脸皮求一发评论。

招待不周,感谢小伙伴们捧场,感谢诸位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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